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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还不行。” 他亲了一下她俏丽的鼻头。 “你还太小了,自己也和个孩子没什么两样。跟着我,本就委屈了,我舍不得让你再受这苦。” “况且,我还没替你打下西京。” 洛神心里涌出一阵甜蜜。抬起一双玉臂,搂住了他的脖颈。 “郎君,你方才睡不着觉,便是担心日后你功高震主,阿姊忌惮,要杀你吗?” “阿姊不是这样的人。即便真有那么一日,你也莫怕。只要我在,我一定会保护你,绝不允阿姊伤你半根汗毛!” 娇柔的声音,说着如此郑重的信誓。听起来其实幼稚,却又是如此的打动人心。 但她不知,叫他患得患失,辗转难眠的,并非是她的阿姊要杀他。 “阿弥,将来你是不会弃了我,离我而去的,是也不是?” 李穆凝视着怀中的女孩儿,问。 洛神点头,凑过去,亲了亲他线条坚毅的好看的下巴。 “阿弥不会不要郎君的。” 李穆笑了。 “我记住了。” “阿弥,你亦要记住你今夜所言,不许再负我了。” 他将她抱起,从石阶上起身,往里而去。 ☆、第84章 台城廷尉署的地牢里, 即便是在阳光晴好的白天, 也是昏暗潮湿, 不见天日。 慕容替在这里, 已被关了将近两个月了。 旧帝驾崩, 新主登基, 维持了将近二十年衡势的大虞朝廷,随着宫廷易主,朝局亦随之改变。 牢房外的建康,正上演着暗流涌动,风云变幻。 但这一切和他, 已经没了干系。 百密一疏。本已胜券在握的许氏, 因长公主的横加插手, 竟功亏一篑, 含恨而退。 浪潮退去, 他也沦为了一只弃卒,似乎被人遗忘在了这间监牢里, 任他自生自灭。 或者说, 等着有人终于想起他, 给他划上一个终结的符号。 廷尉知他是重犯,自然不会向犯人透漏任何和外界有关的消息。 被关在这个地牢里的人, 和聋子, 瞎子, 并无区别。 但这些日, 这个鲜卑人自己仿佛也觉察到了什么。数次提出要求, 要再见许泌。 他没有等到许泌再来地牢见面。 等到的,是一道就地正法的命令。 命令下自尚书台。乃高峤的亲笔所签。 廷尉下到地牢,命人打开牢门,向里面的死囚宣告自己方才收到的上命。 鲜卑人的反应,叫廷尉也是有些佩服的。 做了这么多年廷尉,专司案狱,他见过太多人临死前的丑陋模样。 再硬骨头的人,等真到了这一刻,亦无不变色。 但面前的这人,看起来竟没有任何的反应。 他身体应该已经很是虚弱了,却依旧盘膝坐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慢慢地抬起黑紫色的一双瞳睛,盯上了他。 对上那双冷漠眼睛的一刻,竟让廷尉的心中,也起了一丝寒意。 这个鲜卑人,仿佛根本就没把自己的性命视为什么重要之物。 这样的人,对别人,更不会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他命刽子手动手,自己退了出去,站在牢门外观望,免得等下污血飞溅,弄脏了自己的衣裳。 刽子手入内。 他已很有经验了。 为了减少事后收拾的麻烦,他往地上丢了一张散发着恶臭的,上头叠染了层层的经年累月污血痕渍的毡席,示意慕容替跪上去。 慕容替闭目。 刽子手怒了,骂了一声,上去,强行要将他摁要毡席上。 这时,牢头匆匆下来,道许司徒来了。 廷尉皱眉。 他对这个鲜卑人所知不多。但能令高峤和许泌此前都亲自下监,甚至为了此人而起冲突,本应该也不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是不知为何,后又沦为弃卒。 一直护着他的许泌,未对他此前的求见,有任何的反应。 廷尉以为许泌已经撒手不管了,却没有想到,今日高峤下令杀人,他又突然现身。 廷尉命刽子手暂停行刑,自己匆匆先去迎见。 许泌未带随从,独自下的监房。 他身形似乎比先前佝偻了些,嗓音也嘶哑了,听起来,和平日不大一样。 廷尉知许家最近很是丧气。猜测许泌的日子,想必不会好过。 但才短短这么些时日,人便憔悴变化至此地步,也是不禁有些感慨。 人弄权势,权势又何尝不是在弄人? 廷尉上去,行拜见之礼。 许泌冷冷地道:“去把慕容替提来,我要带走。” 廷尉一怔,迟疑了下,斟酌道:“许司徒见谅。非我不从许司徒之命。乃是今早,我方收到尚书台的上命,命我将人犯就地正法。许司徒若是要人,也无不可。但可否先容下官禀上?” 许泌大怒。 “你敢不从我命?” “莫不是你看新帝登基,高峤得势,便敢轻视我许家了?” 他冷笑。 “我许泌再失势,还有荆州霸府在。对付你一个廷尉,绰绰有余!” 他拔出腰间佩剑,对着廷尉,厉喝:“还不快些,将人给我带出来?” 对着许泌之怒,廷尉无可无奈,只能命人将慕容替带出来。 片刻后,慕容替被狱卒领出,站在许泌面前,看着许泌。 两人四目相对。 许泌转向廷尉:“把他镣铐去了!” 廷尉只能叫人去了慕容替的手脚镣铐,等许泌带人出了牢监,登上停在外头的一辆马车,扬长去后,立刻叫人去通知高峤。 …… 车夫赶着马车,朝着最近的一个城门,疾驰而去。 许泌和慕容替同车。马车车轮碾过一块凹凸不平的路面,车身猛地跳动。慕容替脸色雪白,身子一晃,栽了过去,被许泌一把扶住,取出一帕,抬手替他擦拭脸上的血痕,眼睛里露出同情之色,道:“阿兄,你怎样,可还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