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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温,火炉一般,炙烤着他全身的每一寸发肤和经络。 他刚刚才要过她一回。 然而,这远远不够,永远也不够。 他的脑海忽然间空白一片,什么也不去想了。 他只想和她在一起,再不分开。 “郎君,你怎的了……” 洛神终于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停了下来,抬起脸,轻轻地问他。一双明眸凝视着他,目光中带着一缕疑虑和担忧。人依然跪坐于他的身畔,松松披在肩上的衫,掩不住衣下一片洁白如玉的体肤。 李穆转过身,几乎是向她扑了过去。 …… 一切终于再次停息了下来。 洛神浑身热汗,被他沉重的躯体压在身下,压得难以畅快呼吸。 但是四肢百骸,却仿佛被温泉水细细地冲刷而过,她淹没其间,漂浮其上,悠悠荡荡,舒适无比。 良久,她轻轻动了动,睁开眼眸,舒展一双玉臂,但没有推开还压在自己身上的男子,而是轻轻抱住了他的脖颈,唇贴到了他的耳畔,柔声道:“郎君,你有何心事?” 李穆慢慢地从她丰厚如云的发间抬起自己的脸,和身下的她四目相望了片刻,啄吻了下她湿润的两瓣红唇,从她身上翻身而下,闭目道:“阿弥,我欲辞去大司马之职,你可愿意?” 洛神感到有点意外。 大司马之位,朝廷已是空置了几十年,如今他居功而上,实至名归。 据她所知,明日朝会之上,朝廷就会为他正式颁下金印紫绶。就此,他名副其实,是大虞南渡以来,第一位获封如此高位的大臣。 从官阶来说,大司马甚至要高于自己父亲的尚书令一职。 她没有想到,绶封在即,他竟会有如此的念头。 她爬了过来,趴在他的胸膛之上,双臂支着下巴,问道:“郎君,你为何不愿做这个大司马?” 李穆并未立刻回答她。 洛神和他四目相望,忽然仿佛顿悟。 他曾亲口对她说过,他不喜这座京城。 他对这个朝廷的态度,显然也和包括自己父亲在内的所有别的朝廷官员都有所不同。 从一开始到现在,对这个朝廷,他似乎从没有起过任何的归属之感,纵然这并不妨碍他也愿意在朝廷危急之时,千里迢迢,带兵从长安归来,以解朝廷之困。 大司马之位在旁人眼中至高无上,乃至求而不得。但洛神知道,自己的丈夫,他和别人不同。 这一点,从他当初拒绝自己父亲的提携,带着区区两千士兵去往义成开荒开始,洛神就看得很是明白了。 “我知道了!” 她立刻点头。 “你若不愿,咱们就不做这个大司马。区区一个大司马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用强调的语气,又加了最后一句。 李穆凝视着她,眼底慢慢地涌出一片淡淡的笑意。 他摸了摸她的头,说:“我确实不愿与朝廷有过多羁縻。做一个外臣,于我而言,便就够了。” 洛神点头:“我都随你。”她想了下,“可是明日,朝廷就要封授于你了。要不,咱们去寻阿耶吧,把你的想法和他说,只要阿耶点头,也就好了。” 李穆含笑点头。 洛神既然知道了李穆心中所想,比他还要着急几分。 晚上李穆回来得早,此刻时辰还不是很晚,她想父亲这些天,夜间睡得都很晚,自己劝,他也是不听,便起身,打发人去看下父亲是否已经歇下。 片刻后,果然被告知,说大家书房里的灯还亮着。 洛神和李穆穿衣梳头,整理好仪容,出了屋,一道往高峤书房行去。 ☆、第131章 两人来到高峤书房所在的庭院门前, 停住了脚步。 院中夏木森森,光线昏暗, 门窗里映出一团黯淡无力的灯火,檐阶树影斑驳,备显这深夜的寂寥。 高峤正立于阶下,背向着李穆和洛神, 双手负后,微微仰头,似在凝望着头顶的那轮中月, 背影削瘦而清寂。 “你们来了?” 他转过头,看了眼立在庭院门外的李穆和洛神,朝二人点了点头, 随即转身,朝着书房而去。 洛神和李穆对望了一眼,随他而入。 高峤登榻,坐于案后, 挑亮了灯火。 书房原本黯淡的光线, 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许多。 洛神一进来,就发现父亲的书房和平常有些不同。 这些时日, 父亲抱病, 上朝也不大去了,但在家中, 却又不肯休息。大部分的时间, 都独自闭在书房里, 埋首案牍,寸步不出,灯火往往亮至深夜,片刻不得闲暇。 洛神伴于书房时,见他处理的,大多是些经年未决的旧日卷宗,涉及方方面面。既是旧事,想来不急,便常劝他放手先去歇息,他口中应着,却一直不肯停下。 就连今日的犒军大典,他也没有露面。 傍晚洛神来给父亲送药,看到这张书案之上,还堆满了各种文案和卷宗。 但此刻,却收拾得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了。地上摆了两口很大的藤箱,箱盖整齐。 他坐定,望向李穆和洛神。脸色有些苍白,但精神看起来还好,神色温和,示意两人亦就坐。 洛神迟疑了下:“阿耶,你这些日忙的事,都做完了?” 高峤微微一笑,点头道:“是,都完了。方收拾好,明日叫人送去衙署便可。” 洛神看了一眼箱子,再看向父亲,心里忽然涌出一丝不安之感。 对面的高峤,却已看向李穆,微笑道:“已近三更,你二人还不睡,来此寻我何事?” 李穆转向高峤,坐直了身体,恭敬地道:“如此晚了,还贸然来此打扰岳父,乃是有一事,须告知岳父。” “何事?” “大司马一职,位高权重,须德行兼备之人担当,方可服众。我出身低微,德浅行薄,不敢忝当如此高位。方才和阿弥商议过了,明日朝会,我欲请辞。知岳父还在书房,故特意前来相告,好叫岳父早些知道此事。” 高峤面上的笑意,渐渐地消失,起先一语不发,注视着李穆。 翁婿两人对望了片刻,高峤忽然一字一句地道:“敬臣,大司马之职,非你莫属。明日便是颁印赐绶之礼,我亦会赴朝,满朝文武,更是翘首等待。如此大事,你不可因一时意气而贸然定夺。” “不早了,明日还要早朝,你二人去歇了吧。” 洛神急了,立刻跪到父亲的身边:“阿耶!郎君如此决定,绝非出于一时意气。大司马之位高高在上,固然荣显,但也因了荣显,身居其位,往后一举一动,人皆视之,诸多束缚,此并非郎君所愿!父亲为何不许郎君请辞?” “阿弥,阿耶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