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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被这出身低微的寒门之人压制,乃至最后,束手就擒?” 高允脸色阴霾密布,目光闪烁不定。 高雍容回头,看了眼殿室的深处,咳嗽了一声。 一道帐幕掀起,只见幼帝快步奔了出来,奔到高允面前,双膝下跪,口中道:“登儿有难,求叔祖救命!” 高允慌忙起身,下榻一把扶起幼帝,转头对高雍容道:“罢了,便是为朝廷计,我亦不能坐视不管!” 高雍容面露感激之色,又亲自拜谢。 高允道:“事不宜迟,我即刻动身,你和陛下安心,等我消息。”说罢告退。 李穆如今正和慕容替战于潼关一带,即便得知消息,因被牵制,也无法及时回兵,正是夺取长安的天赐良机。 派高胤去攻长安,高雍容总有些不放心。如今终于说动高允出马,高雍容顿时信心大增。 只要慕容替能牵制李穆,不让他回关,他便是得知消息,也是鞭长莫及。 长安和义成若是得手,李穆没了后方的支撑,如此庞大的一支军队,拿什么去战实力不凡的慕容替? 高雍容几乎已经能看到他的穷途末路了。 她望着高允匆匆离去的背影,才松出一口长气,忽然想到洛神那日离开时对自己的指责,心里不禁又掠过了一片阴影。 她对自己的这个堂妹,不能说没有感情。当初得知她被迫要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寒门武夫,她所以自作主张施行暗杀,除了不愿高氏门第被这桩婚姻给玷辱之外,也是为了自己的堂妹。知她不愿下嫁那寒门武夫,高峤和萧永嘉却束手无策。 可惜,不但当时没能成功,后来,就连他们,也都怪罪起自己的擅作主张。 留李穆一天,她便觉得自己一天没法放心下来。 她自然也不会相信慕容替说的什么无心于南朝的鬼话。那些胡人,一个比一个凶残,只要有能力,只要有机会,谁不会图谋继续南下? 但如今情况之下,比起李穆,来自北燕的威胁,实在微不足道。如果不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和慕容替一道先将李穆这个隐患消除,恐怕不必等到日后慕容替发难,自己儿子的地位,先便已经不保了。 南朝如今有新夺的江北大片淮水流域做缓冲,有长江天堑,有垂涎洛神而愿意效力自己的实力不容小觑的荣康,还有对自己始终忠诚的高氏军队。北燕日后即便来犯,自己也不是没有对抗的本钱。 坐到了她如今的这个位置,谁能容忍李穆这样的权臣? 她不过只是出于自保。没有选择。 …… 今夏北方多雨。连日大雨,令关西的的泾水渭水满涨,水面几乎要和堤岸齐平了。长安城外,一些地势低洼的地方,已是积出积水。 高胤奉命,率领原本随自己驻在淮南一带的军队开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 他并没有立刻将军队开到长安城下,而是驻扎在了距离城池几十里外的一片野地里,随即命人先去向长安守军宣布来自朝廷的旨意。 昨夜又下了一夜的大雨。今早雨虽停了,但驻扎地的一些地方,积水不退,没过脚腕,士兵无法搭设帐篷过夜,一早,他寻到了另处地势较高的地方,安排军队起营,另换驻地。 全营官兵,立刻忙碌了起来。 他立在一处高地,眺望着远处在那湿润阴沉地平线尽头的长安城,眉头紧锁,心事重重之时,忽然听到辕门之外,隐隐传来一阵争执之声。 高桓一身戎装,带着一队悍兵,快马健蹄如飞,越过营房外设的数道马栅,径直闯到了辕门之外,被守卫阻挡,双方立刻起了冲突。 高胤赶到之时,看见高桓高高坐于马上,横眉冷目,长剑已经出鞘,指在了自己一个偏将的咽喉之上。而他的周围,是一圈手执刀戈,将他团团围住的士兵。 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全都住手!” 高胤疾步而出,厉声喝道。 ☆、第145章 高桓转过脸, 看了眼从辕门里疾奔而出的的高胤,慢慢收回架在那偏将脖颈上的剑, 冷笑道:“高将军好大的威风。做了扬州刺史不够,还想做长安刺史?只是我告诉你,这个长安刺史可没那么好做。你想做,得先问问我长安军民点不点头, 答不答应!” 高胤并未立即应声,只叫围住高桓的将士全部散了,说道:“子乐, 我知你对我很是不满。我对大司马,一向敬重。但他此前,先是做出挟持陛下之举, 又罔顾朝廷议和大局,擅自用兵,非臣子所为。我此行,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我既无意长安刺史位, 也不想与大司马, 与长安军民为敌。只要大司马答应暂时止兵,容朝廷得缓和, 再议是战是和, 我便可向朝廷做交代了。倘他有何难言之隐,我也可代他和朝廷转寰。” 他顿了一下。 “否则, 似如今这般局面, 朝廷乃被迫随大司马与燕国交战。是战是和, 乃国之大事,非大司马一人能定。我很是为难。我望你莫意气行事,还是与我一道将此事好生了结。如此,对大司马也未尝不是好事。否则真若弄到最后刀枪相见,不过又是一场内乱,大司马亦将彻底背负逆臣之名。难道你愿意如此?” 他面色凝重,语气克制,自有一番大家之风。 高桓先前面上的怒气消去了些,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走到高胤面前。 “大兄,你们都被慕容替那鲜卑儿给蒙蔽了!当日分明是燕人先过界侵袭,占我华州数地,劫掠民众,我将士才被迫反击。当时我就在华州,详细经过,我一清二楚!给朝廷的本子里,也奏得清清楚楚!我实在不懂,为何太后,满朝文武,甚至大兄你,都相信慕容替的花言巧语,也不信我长安的奏报?慕容替一边口口声声谈议和,一边却倾举国之力,数十万兵马压境。若非姐夫当时回兵及时,如今关内不定已经遭他荼毒了!他这是有心谈和的举动?” 高胤道:“子乐,我也知慕容替非可信之人,更愿意相信大司马确实无不轨之心。但他何以要在这当口,强行接走阿弥,乃至不惜做出挟持陛下的举动?这事无论放到哪里,都是大罪,说不过去,叫太后和朝臣如何信他?” “我不管这些!姐夫便是这时候接走阿姊,那又如何?他夫妇这些年聚少离多,接出建康怎么了?不止姐夫,我也更放心!” 高桓面上再次浮现出怒气。 高胤沉吟了下:“我亦是带兵打仗之人,知战事一旦起来,不可能说停就停,何况双方卷涉兵马如此之众。事既出了,我的意思,长安兵马,你先照朝廷旨意暂时交我接管,好叫我向朝廷有个交代。其余事,等大司马战毕,再来详说。” “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