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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七却愣了愣,面色有些古怪,忽而轻笑一声:“师兄这一双眼睛······”说着竟伸手覆在我的眼睛上,我心下疑惑,面上却不动声色,我虽然是是他师兄,但是这些年来阿七从来直呼我姓名,只是这几日,不知何故却一再唤我做师兄,有时还真有一种受宠若惊之感,但是他心中究竟如何想法,数日来待我时常显出的古怪,实话说我也并不真正关心,只要他治好了我身上奇毒,他依旧是传言中东海之上飘渺难寻的无名岛之岛主,而我,便还是从前那个独步寻。 想到此处,我心下释然,不禁眨了眨眼睛,阿七却像烫到了般急忙撤下手,只是嘴上依旧不饶人,撇着嘴,恶声恶气道,“这双眼睛,似乎可以蛊惑人心呢。”说罢却是笑吟吟,一霎时如桃花乱颤,春满枝头。 为了早日恢复功力,虽然阿七似乎每日都在药庐中忙碌,但我也未曾闲着,阿七说过这毒闻所未闻,取了我的血,说经过观察发现血液中所残留的毒中有一些十分独特的成分,为了解毒还需要再搜寻一些资料,我索性自己便也埋头寻找岛上的医药典籍,希望能在书中有所线索。 岛上藏书大多收集在北侧的掬星阁,阁中书柜全用百年樟木制成,自然清香,防虫防蛀。然而这许多樟木,如同岛上所有木制建筑,都是经过许多年,漂洋过海从陆上一点点运过来的。 这一日,如往常一般翻看掬星阁中所藏药典,却偶然发现一些十分古旧的药典医书中镌写着“独步明玉”这个名字,虽然阁中的藏书都被仆人们小心看护,但纸张依旧泛黄破损,有些章节都已经遗失了,只是相比其它药典,这一系列的典籍却极是精微深奥,而且有些看起来不像中原所有的医法,还记录了一些只在传说中听闻据说生长在异域,或者已经在百年前就灭绝的药材。 独步明玉······我在心中搜索着这个名字,恍然觉得十分熟悉,仿佛一位女子的面貌近在眼前,只是记忆中似乎遍布尘埃,又想不起来曾经在哪里见过。 从师父口中所得的记忆里,独步一氏中并无这个人,心下有些好奇,但也许是独步一氏中某一个女子,后来自愿离岛而被抹除存在痕迹的人吧。 这样想着,心下稍安。然而翻书的手一顿,一张被夹在书中十分脆薄的纸张在方才书页翻动间翩然滑落地面,似乎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催促我将之拣起,伸手触碰到时,纸张已经出现数道裂痕,我小心翼翼地将之放在掌心,却见纸上只是寥寥数字:珠儿所发热症,寻常草药无医,需昧心草及千扬花。笔迹娟丽清秀,显似女儿家所写。 珠儿,珠儿,珠儿······我如魔怔一般地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一动,有一种莫名熟悉感汹涌而至,似乎一层遮掩在心间的幕布即将被揭下,却在这时突然感到一阵耳晕目眩,头疼欲裂。 待稍稍平息之后,那种熟悉感就消失得了无踪迹了,好像方才一切都是一场幻觉,我摇摇头,不知自己刚才怎么了,目光落在书页上,见之上写着千扬花,千扬花······好熟悉的草药名字,刚才在哪处见过?张开右手掌,却见掌中的薄纸不知何时捏碎了,随着我的靠近凝视,在呼吸间,如轻薄的琼花般片片飞远。 一缕阳光从阁中所开设的小窗中透射进来,纸片仿佛阳光下的雪花被融成粉末,最终渐渐消失不见,方才一幕,如梦似幻。 作者有话要说: ☆、独步狐 【前尘望断无寻处,一树桃花满目春。】 “阿七,”此刻我趴在床上,任阿七在我背上施针。 阿七用金针刺我身上脉络,再往其间探入丝丝内力,只是我此刻心下疑虑重重,只觉得“独步明玉”这一名字十分熟悉,又有些说不清的蹊跷,便拿出了记载在撰写有这个名字的书中之内容欲与阿七讨论。 “常人周身纵横经络如雨露灌溉,奇经八脉如湖海蓄气,正经十二脉如江河灌溉,”我顿了顿,见阿七施针如故,便接续:“昨日我在掬星阁的一本古旧写本之中,有记载一种西北异域之秘法,说是配合一种雪山奇境的特殊植物,即可令人江河绝,湖海涸,周身气泄而不凝。虽然说法十分隐晦,但却是一条十分重要的线索。如果世上果真有这样一种植物,那我所中之毒的成分·······”我不再多言,阿七自然知道言中之意。 “哦?书中这些话听着似有几分道理,”阿七停了手上动作,为我盖上被子,温热的手指不经意间触到我裸和谐露在外的背上肌肤,带来些异样。 却听他继续说道:“然而这般记载却实在渺冥,且不说师兄的理解是否准确,就是这异域秘法,奇境遗姝这等事,也如同志怪之说般,不知是否真正存在,只是想来师兄解毒心切,却不可病急乱投医。”阿七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只是不知师兄所看这书的作者是谁,阿七倒是闻所未闻。” 我心中揣度着他的话语,觉得不无道理,只是好不容易寻到类似线索,即使阿七觉得不妥,我自己也不会将之放过。 听阿七出声询问,也正有疑问。 “独步明玉······” “独步明玉?”阿七念叨着这个名字,面上也有些疑惑,思虑良久,“独步一氏,自百年来,定居无名岛,确实并无此人。” 我心中却是一动,“阿七,你告诉我,师父他······他可有女儿遗落在外。”如果师父果然在外还有遗女,那样独步一氏还未灭绝,对于师父之死,我也能稍稍解解脱。 “独步寻!天下再也没有比你更糊涂的人了!”却不想阿七听我说完,立刻出言讽刺,不仅犹如浇了我一盆冷水,还在水中夹着寒冰,他的语调十分怪异,似乎愤怒以及,“师父若听到你这句话,真不知该做如何想,九泉之下恐怕也不会安息罢!” 阿七如此言重,我心下惊疑不定,“阿七,你为何这么说?!师父身死,若还有遗珠在世,独步一氏也算就此得以延续。”转念一想,那些药典如此古旧,怎可能是今世的人所撰写?心想我确实糊涂,眼下也不顾“独步明玉”是何人了,见阿七怪异至此,急忙出声,“阿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独步寻,我能有什么瞒得了你?”阿七冷哼一声,面色严峻,却真的是生气了,只是转而面色哀恸,似是自责悔恨,“师父待你如何,你自己最清楚不过了!还请你好好照顾自己,莫要再让师父难过了。”语带讥讽,说罢像是再也不愿和我多说一句,起身离去了。 “阿七``````”我摸摸鼻子,却不知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惹得这位小祖宗置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