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羞涩而努力地取悦对方。 曾有一次柏赢与他发生了单方面争吵,两人在空荡荡的自习室内,一方瑟缩着,另一方则是失态暴怒。 事件的起因是柏赢见到他被客人纠缠,被对方强行搂着,要带入房间里去,祝乐辞却仅是推拒哀求,不敢有激怒对方的动作。 柏赢赶走了那个人,与他冷战了三天。 直到第四天时,祝乐辞终于要被对方的冷淡折磨得临近崩溃了。他做了三天的无用功,轻言细语使劲缠着柏赢,却连对方一句话也换不来,被视若空气。他跟在柏赢后面当一条尾巴,待到了空无一人的自习室,几乎要跪下来,拉住柏赢的衣角。 柏赢向来平稳而淡然,唯独此次当场爆发,揪住他的领子,咬牙切齿、怒极地质问责骂。祝乐辞吓得六神无主,唯唯诺诺的认错反而更激怒对方,哪怕柏赢连“自甘下贱”这样的词都说了出来,他也不觉生气,一心只求换得对方的原谅。 柏赢恨他生了一张和方同喻那样相似的脸,性格却天差地别,卑下得几乎令人生厌。但又不仅仅如此,他自己也分不清究竟是气愤心上人的面目被糟蹋,还是单纯对祝乐辞的不争而震怒。 祝乐辞对对方的心思一无所知。只要柏赢能原谅他,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因此当柏赢要求他在教室内脱去衣服时,他照做了;在对方要求他在这随时可能有人进来的地方做某些难以启齿的事时,他也只是泪流满面,却没有半点反抗的心思。 柏赢彻底失望,在做到最后一步前叫了停。在那之后,他不再与祝乐辞发生这样的争执,也不再发火,生气的时候也只在床上粗暴地发泄出来——祝乐辞绝对不会拒绝他,对他万般忍让。 在这懦弱的纵容之下,负面情绪滋长郁结,发泄手段也不再局限,从床上稍带恶意的折磨,发展为了时而的暴力。两人毕业了,祝乐辞身上的伤渐渐多了起来。 但他为此而安心满足,他可以做一辈子柏赢的爱人,代价不过是肉体上的痛苦。这算得了什么呢?他可以慢慢地让柏赢习惯他,他可以让自己对柏赢更好,不用过多久,他和柏赢一定可以幸福地生活在一起。退一万步说,柏赢也只对他这样,这是他专属的待遇。柏赢可以控制自己最好,不改变也没关系,他可以爱他,自然可以用爱包容一切。 这是祝乐辞的想法,深深根植在心中,令他坚定不移。 因此当他被禁锢在方同喻亲手打造的牢笼之下、为对方的威胁所束缚、推开了柏赢时,两个人都瞬间呆住。 祝乐辞茫然失措地盯着自己的手,柏赢则是被他惯得久了,第一次遭到拒绝,还未反应过来,便本能地抓住他的肩膀,面色狰狞起来,用的力似乎能把那肩胛骨粉碎。 【第八章】 世界开始扭曲,有一只巨大的手摇动了转轮,拉得所有因果之线绷紧乱缠到极限,杂作一团。祝乐辞心中闹着天灾,汹涌海啸砸碎石头,火山之灰漫天飘散,高温热弹从天而降,蒸得海水泛起热气。 他处在一切灾祸的中心,痛苦不堪,饱受折磨。有无数个他在尖叫,又有无数个他在呻吟,无数个他拖拽着自己,要将他分尸。最信赖的两个人背叛了自己,而如今,连长久以来抱持的、支撑着自己的信念都被打破。祝乐辞在这短短的几天内已被击碎粘合了好几次,唯独这次,他徒劳地盯着自己的手,张嘴努力,喉咙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吐不出半个音节。 他尝试发声的样子滑稽而可笑,纤瘦的肩膀开始颤抖,传导到握着它的手中。柏赢一时没有发现他的不对劲,直到祝乐辞眼中溢出泪来,身体发软了,险些要滑落到地上去时,柏赢才反应过来。 祝乐辞没有抬头看他,仿佛天塌了一样,甚至要从他手中脱离出去。柏赢强行抱住他,他也全无回应,柏赢便将他抱到了最近的沙发上。 祝乐辞脸色苍白得吓人,像是哑了聋了傻了一样,只知道盯着自己的手。 柏赢难得地慌了,拍拍他的脸:“你怎么了?” 祝乐辞没有理他。 他又抓住祝乐辞的手臂:“你消失的这几天到哪里去了?发生了什么事?我找了你很久,但你不回家,电话打不通,实习公司那边也没有消息。” 祝乐辞被这句话戳到了心底,终于有了点儿动作。他抬头看了看柏赢,对方皱着眉,英俊的脸上是他极少见到的关心与焦急。柏赢是很少过问他的事的,因此在那一刹那,他有一种感动欲泣的冲动。 但转眼他又想起来柏赢与同喻的事——他亲眼看见的,柏赢吻了同喻。 支离破碎的心无法再承受更多的折磨了,再自欺欺人也总有个限度。他刻意忽略了许多事,或者说刻意淡化了它们的存在感,在这一刻,他没有能力接着封住它们,它们便狂暴地涌来。祝乐辞头痛欲裂,说不出哪怕一个字,柏赢又喊了他两声,使他更加难过。 与爱人的身体接触曾让他欢喜无比,但现在却成了折磨,耳边循环着方同喻的威胁,脑中不断放映自己曾经所见的场景。即使身体本能地贪恋对方的怀抱,但心里已不由得因此而恐惧。 他抱住头,虚软地卧在柏赢怀里,冷汗不停流下。柏赢脸色也不好,始终得不到回应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只能抬起对方的脸,让祝乐辞注视自己。 这一切落在另一个人眼中,显得有些刺目。 方同喻坐在车里,眼帘低垂。手机放在下方,屏幕上播放着画面,连声音都清晰无比。监视器的位置选得好,不高不低,光线充足,二人的表情能够尽收眼底。 他神经质地咬唇,又紧紧握拳,指甲陷入手心。目光锁在祝乐辞身上,眼神深不见底,半晌,他抬头望了望窗外,拨通了电话。 等等足足半分钟,对面接起:“同喻?你有什么事?” 那声音里带着焦躁。方同喻保持着语气的平静:“我漏了一份文件在家里,你能帮我取一下送给秘书吗?时间有点赶,我找不到其他能进我家的人。” “我现在不太方便。” “发生了什么事吗?” “……” 方同喻道:“我还没有告诉过你,备用钥匙在办公室隔间的抽屉里。如果可以的话你就去吧,不去也没关系。” 对方显而易见地犹豫了,沉默许久,终于道:“好。” 方同喻语气放轻:“谢谢你……柏赢。” 过了一会儿,他见柏赢出了楼,低下头,再次拨通了祝乐辞的电话。 祝乐辞没有接。 方同喻的神色有点绝情,他想,可能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吧。 但是——还不够…… 要将祝乐辞逼到什么程度才足够?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