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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我们,他都会很后悔,有的时候甚至会跪下来泪流满面的请求宽恕。然后和母亲拥在一起抱头痛哭。所以,在我们家里床头打架床尾和的戏码总是轮番上演。 我从小就看着他们像野兽一样在床上厮杀扭打,再像野兽一样在染了鲜血的床单上苟合。不要责怪他们为什么不避开我的眼睛。因为根本避无可避,房间太小,闭上眼睛,他们就以为我睡了。那是一种绝望的状态。 他转头看她,银白色的月华将那张年轻倔强的面容衬托得圣洁高雅,嘴角的笑容却像秋天的枯草,渺茫的,荒凉的,那是他从没见过的笑容。 这个不故事不好听是不是?不但不好听,还充满了腐烂的霉味,和令人作呕的血腥。可平凡人的悲哀就是如此,不高尚,不优雅,不体面,甚至有些低级趣味,但是真实。这样的故事在那个凋敝的年代,在这个并不十分开化的边陲小城,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大千世界,虽不是司空见惯,却也不是绝无仅有。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角落,总有那么一些人,留着看不见的鲜血,发出听不见的呼喊,忍受着无谓的暴力。 或许,空无一物的幻象就是世界,始终的被迫就是人生。前途未卜、无力着手的表情就是命运。 如果说肉体的伤害是痛楚,那么心灵的摧残则是一种沉悲。那刻骨铭心的痛,像千年树妖的触角,钻进你的身体里敲骨吸髓,吸走你生命全部的芬芳和甜润,直到你形销骨立,变成一具干瘪的尸体。 我知道,我可以像父亲一样暴躁悲哀的活着,也可以选择优雅而坚韧的走下去。父母虽然给了我生命,我也为此而深深的感激他们。可是,我不会任由他们影响我的一生,我有权利选择自己的生活,平静而快乐的。 所以,我从小的时候就告诉自己,绝对不能走父亲的老路。我要勤勤恳恳的学习,快快乐乐的做人,认认真真的生活。幸福健康的恋爱。 有的时候,看着家长因为恨铁不成钢在学校里打孩子,我真想对他们说:对一个孩子来说,有一个健康的心理比掌握任何一门知识和拥有再多的财富都重要。每个孩子都是神的恩赐,而神的东西都是未完成的。 “我不敢说来生,也不敢信来生。宇宙是一个大生命,我们是宇宙大气中之一息……在快乐中我们要感谢生命,在痛苦中我们也要感谢生命。快乐固然兴奋,苦痛又何尝不美丽?” 动听的声音远远飘过来,像一只温柔的手将他拉回了现实世界。 每次回想起那次倾听的经历,柳寒城都觉得自己仿佛走进了一条阴暗狭长的隧道,四周漆黑一片,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更遑论希望。 那么当年,幼小可怜,困苦无助的她,是怎么走过来的呢?为什么她在重提这段辛酸往事的时候,可以不晦涩,不哀伤,不愤怒,只是淡淡的皱起了眉毛的难过? 他真的不懂,对于他来说,她的世界永远幽深,是一本耐人寻味的书,需要用一生的时间来解读。 “好了,按你们的要求,我已经把冰心的这篇散文背完了,这下满意了吧。”飘云站在讲台上微微的笑,这帮小祖宗可真难伺候。 “童老师,再来一段吧,我们还想听。” “是啊,童老师,你的声音那么好听,再给我们背一段,就背上次那个,舒婷的。”一个女同学高喊着。 飘云翻了个白眼:“死丫头,是,名字都记错了,我看你是不学无术。” “哈哈哈……” 学生们笑得前仰后合,飘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轻声的动作,笑声戛然而止。 “告诉你们,校长已经找我谈话了,就是因为你们上课笑声太大,影响了别的班级上课。” “老师,那是因为他们嫉妒你。” “是啊,童老师,我们上别的老师的课都闹得人仰马翻的,校长怎么不说他们教学不力。我们上你的课最认真了,校长反而批评你,太不公平了,我们下课就找他评理去,你们说对不对啊?”班长站起来振臂高呼。 “对!”六十多张嘴异口同声,一呼百应。 飘云真是哭笑不得,本来也没在意,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免得他们高兴起来的时候太得意忘形,却治不住这些人精。谁说他们笨,玩起脑筋比谁都聪明。 就在这个时候,学校带有杀猪效果的下课铃响了。 “好,下课。”她拿起教材利落的转身。 “童老师,我最喜欢你了,我做你男朋友好不好?”全班最刺儿的一个男生蒋逸,突然站起来,表情认真的当场表白。六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的看着飘云,看她如何反应。 飘云眼睑一翻,这个小兔崽子。每天都来这一手,累不累?她连头都懒得回,出门的时候冷冷的甩下一句: “思想有多远,你给我滚多远。” 蒋逸就地蔫了,全班哄堂大笑。 课间十分钟,是给学生上厕所,做课前准备,吃零食和聊闲嗑用的。 柳寒城把语文书和笔记,规规整整的放进书包里,又小心翼翼的顺了一下,生怕把书页弄皱了。然后拿出下一科的物理,认真看起来。他跟这里的学生不同,他想考大学,不仅因为这是飘云的希望。他渴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出人头地,在众多登顶的途径当中,学习,是最简捷有效的方式。 班级的几个坏小子聚到一块,给蒋逸开了个临时小型会议。 “我说你老这么开玩笑,寒碜不寒碜?也就是童姐,要是换了别人,早到校长那儿奏你一本了,那可够你喝一壶的。” “就是,你差不多行了。要是把童姐惹激了,她不教我们了,你负责啊?你上哪找像她这样真心实意对我们好的老师?” “哎,你们都瞎说什么呢。你们当我开玩笑啊?我不是,我是真的喜欢童姐。自从上次我往她包里放死老鼠,她面不改色的拿出来,扔到我脸上的那一刻,我就喜欢上她了。我的女朋友就要她那么有性格,又那么温柔,还会讲很多道理。” “你小子认真的啊,没看出来啊。” 几个小子你推我搡笑成一团,听在柳寒城耳朵里却比金属划玻璃还要刺耳。 “可是她比咱们大很多呀。” “这有什么,现在流行嘛。再说童姐看上去一点都不大,还有,她的腿长得可真漂亮。” 听着他们暧昧的笑声,他手里的钢笔越攥越紧,几乎要攥出水来。 “你们说我能成功吗?”蒋逸惴惴的问。 “我看够戗,童姐似乎不喜欢你,拒绝的多干脆。” “那是因为他方法不对,哪有在课堂上表白的,你以为拍韩剧呢?” “错,是日剧。我是跟学的,人家还在全校师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