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乎感觉桢卿一瞬间身子有些僵硬。 徐公子声音温和:“我看桢卿脸色还差着,今日天气有些凉,怎么不带着手炉。” 桢卿道:“今日日头尚好,便没在意。父亲也要多多注意身体。” 楚术微微弯腰,慈爱地摸了摸桢卿的头。“快回去添添衣物吧。” 桢卿躬了躬身,转身离去。 楚西在原地呆了几秒,转身便追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解下自己的披风递给桢卿。 徐桢卿抬眼看了看他,一言不发地转头径直往前走。 楚西跟在后面,没话找话:“感觉你同你父亲,跟生人似的。” 桢卿的身影顿了一下,说:“我只是尊敬他。” 楚西突然回想起来,这父子俩虽是一同进府,却分开住着。徐公子也不经常来看他,除了每日用膳时客气地聊几句,也没见有什么闲话家常。一层迷雾慢慢地浮上心头,楚西越想越觉得剪不清,理还乱,索性不想了,跑上去强行把披风盖到徐桢卿头上。 徐桢卿低着头,抬起两只纤细的腕子把披风拉到肩上理了理,低声说到:“多谢。”瘦削的下巴埋了一小段在狐狸毛里,眼睫下垂,掩住了眸子里复杂的情绪。 楚西有点发愣。 带着些凉意的秋风里,徐桢卿抬眼看了看他,琉璃色的眼眸含着一汪无奈的柔和,深深的悲戚藏在后面。 楚西只接收到了那点温柔,感觉心间沉沉压着的重量骤然消失了,霎时间眉开眼笑。 管他呢。 我也拿十足的忠诚回赠于他就好。 楚西终于云开见月明的这般想到。 第5章 上朝 楚术离开后,楚西就该去上朝了。按理说,他几年前就该去了。只是叶上珠担忧他搞不清官场里的各种道道,给拖了下来。如今楚术一走,他便得了个兵部侍郎的差事。 着一身紫色盘领窄袖袍,戴乌纱折角上巾,腰带以透犀为饰,白袜黑履。楚西端正的站在一边。文武官员都来齐了。 “这位想必就是小王爷了。王某久仰大名。”一个胖乎乎的老头子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人穿一身有些旧的绯色官服。正是南派的王朗。楚术虽然不上朝,但是往日里举行宫宴的时候,也把正三品以上的文武官们认了个清。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王尚书就爱说笑。” 王朗呵呵一笑,不再言语。 如今的朝廷兵分三派,读书出生的士大夫们分以王朗为首的南派和以刘成为首的北派。武将们自成一派,主要是以楚术为首,和一些和秉笔太监严世高关系密切的副将之流。 严世高自从得了秉笔太监的职位,就四处送礼,客客气气的上门结识。除了从小读着死书,清高的要死的那些士大夫们,别的骨头没那么硬的大大小小的官员,已经同严世高站上了同一条船。 说来,严世高着实比皇上还要大方,礼单列的像不要钱似的。不过他本人倒是节俭的很。 楚西对严世高无甚好感,几次对楚术提及要把严副将铲除。楚术一反当日对严世高的不屑,将他训斥一顿。 楚西一个人百无聊赖地站在那里等着上朝,便能感觉朝中众大臣都在看他。 楚王的独子,又是武举的榜眼。想不惹眼也是极难的,尤其是在一群平均年纪就有五十岁的老头子之间,越发显得英姿勃发。大家偷偷打量,窃窃私语,楚西只能当没看见。 待皇上楚远之到,大家就规规矩矩的伏身行礼,然后直身。有事的启奏,没事的站着或出来发表发表意见。 陕西巡按马茂才立刻上前禀报陕西灾情。陕西从楚修之即位时就开始年年大旱,百姓流离失所。 “皇上,如今陕西百姓已到争食山中蓬草之境了。蓬草吃完,剥树皮吃,树皮吃完,只能吃观音土,最后腹胀而死。恳请皇上放粮赈灾。”马茂才长跪殿中,一头白发苍苍。 楚西听父亲说过,马茂才三十中举。因老成持重,被先帝任命为陕西巡按,料理陕西灾情。如今不过六七年,竟已头发花白,可见陕西灾情之重,其人操心之苦。 再想到自己只知陕西有灾,却不知具体如何,日日无忧,毫不关心,不由有些羞愧。 楚远之亦是一副心痛的样子,一双凤眼有些许血丝,眼下隐隐有些青黑。 “刘成,可赈灾多少?”楚远之转问户部尚书。 刘成略一思索,答:“陕西连年大旱,且如今要供应楚将军军粮,最多可拿出五万石。” 马茂才一听,便痛哭流涕道:“皇上,只五万石,如杯水车薪啊。” 这一哭,朝堂里的气氛霎时压抑起来。北派的士大夫顿时也忍不住面带悲戚。刘成是北派领头羊,亲弟在陕西任职,他更是忍不住泪湿眼眶。别人不知道,他心中确是清楚,五万石粮食确确实实是勉强才能凑出。连年的灾情,加上先帝不是个节俭的,委实国库空虚。 楚家祖籍在杭州,与北派关系一般般。楚西自小心善,没见过什么惨象,但见这一个个默默垂泣之态,不由得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即使他日日专注于习武,也知道,这世道,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这么想着,便一脚踏了出去,向皇上禀道:“楚家愿捐粮千担。” 楚远之闻言,一脸愁容稍缓,赞道:“准!楚将军在外征战,儿子也为国效力。楚家不愧为国之栋梁。只愿人人如此。” 有了楚西带头,不少官员纷纷出列表示愿意捐粮。严棋也在此列。 退朝后,不少人前来同楚西寒暄,称他不但武艺高强也心地仁厚。 严棋也走来,扬着下巴道:“这下人人都知道楚小王爷宅心仁厚,严某在此贺喜了。” 一番话说的阴阳怪气,楚西懒得理他,径自坐上官轿走了。 楚西回家后,便径直往母亲房里去了。 府中事宜,大半交由母亲打理,刚才一时激荡,这下却担心母亲会不会气他的先斩后奏。 谁料叶上珠听完默默无语,只拿帕子拭泪。楚西一见不好,立刻赔罪道:“儿子未能先禀明母亲,是儿子的错,下次再也不敢了。” 叶上珠把帕子放下,伸手扶住楚西道:“我儿心系百姓,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发怒,只是我心中可怜那些灾民,一时心酸眼热罢了。” “儿子就知母亲最为心善了。”楚西心里落下一块大石头。 便带着侍卫往仓库清点余粮。 一通忙完,想到今日早早去上朝,到现在也没见桢卿——不过大半日不见,心中竟然如此惦念。 楚西急匆匆一走进院门,便见桢卿在院子里逗着将军玩。桢卿还未及冠,总爱散着头发,本来不和礼教,奈何徐墨管也不管,就无人去管了。 只见树下一人一猫,黄叶黑发,一副静好安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