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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手松开了。粗糙的皮肤贴在修长的指骨上,形状好看的指甲黯淡的无光,没有一处不在说明着往昔的风韵。 桢卿跪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哭,他从来不记得自己有这样哭过,像要把喉咙撕开,把心脏挖开,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知道。 不要看,不要听,不要感受。 然而有一道声音钻进了他的脑海。 “你是桢卿吗?我是你的父亲。” 穿着蓝色锦袍的男子,头发一丝不苟的束着,周身气质温润如玉,面如朗月。他微微的翘起嘴角:“对不起。我会好好安排她的后事。” 不,不是,你不是。 桢卿听见自己的声音:“是的。久仰阁下大名,家母的后事劳烦了。” 不,不是,你不是。 我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猛的睁开眼睛。厚厚的锦被严严实实的裹的他几乎不能动弹,一丝似有若无的酒香从外间飘来。 世界安静的好像只剩下他自己,汹涌的海水淹没了他,隔绝了他。 徐桢卿愣愣的躺在床上,愣愣的睁着眼睛。他暖暖和和的躺在那里,唯独眼角和心脏冰凉冰凉。 第9章 结束 翌日,短暂休整后,楚术决定再次出战。 粮草急缺,愈拖俞险。不如直接出战。这一次,徐墨选了个好地方。 他们驻扎的地方奇险。百里之外即是斜谷,两侧高山,乱石嶙峋,树木丛生,陡峭非常。 楚术抵挡一阵便不敌,带兵撤往斜谷。拓跋鸢乘胜追击,刚至谷底便觉心生警觉。但是一切都晚了, 霎时间杀声四起,自左右陡峭山坡上涌现出大队骑兵,手持砍刀,借地势直冲而下! 喊声震天。尘土四起。 拓跋鸢惊出一身冷汗。他强压心神,大喊一声,带领谷底的一万人马左冲右突。 上!徐墨一招手,响箭破空而出。尖锐的鸣声一落。自峡谷前后,涌现出两队人马以虎狼之势向中间扑去! 四面受敌。喊声震天。尘土四起。 一像勇武的西疆士兵慌了神,拓跋鸢再冷静也扛不住手下全慌了神。 一箭破空而来! 拓跋鸢的坐骑发出一声凄厉的嘶鸣,疯了一样的把他甩了下去。 军心大乱。 惨败。 徐墨收了弓箭,兀自站在山顶。秋风猎猎,尸横遍野。 这一战,终究是赢了。 “根据情报,拓跋鸢自马上摔下,肋骨断了两根,现在昏迷不醒。暂时不会挑起争端。” “嗯。”楚术对徐墨点点头。“多亏你。如今我们可以巩固巩固边防,暂时喘口气了。军粮也总算到了。” 徐墨笑了笑:“谢我做什么,正因为和将军怀有一样的理想,我才愿意带犬子来楚王府。” 楚术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说起来,我楚术,真对不起小公子。” 徐墨抬手拍拍楚术的肩膀:“我也对不起他。”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无奈来。便打住这伤春悲秋似的话题,转而聊起往后的打算来。 楚术:“这一战下来,我方人数折损过多,不如就地招兵买马。” 徐墨点头道:“不错。这一代被拓跋鸢侵扰,百姓对其有怨,就地招兵,兵心易聚。” 楚术:“然后便是修养生息,安抚百姓了。这事交给你安排。” 徐墨:“是。只是拓跋鸢不是个安生的。往后必有事端,将军看?” 楚术:“我自然是打算乘着拓跋鸢动弹不得,歇口气,再一鼓作气打服!”说着楚术的眉头皱了起来,“只是,皇上大概不愿意点这个头。” 徐墨:“如今义军四起,天灾未平。眼前的火不救,皇上有什么心思管天边上的。” 这话一提起,楚术便头疼了起来:“对付一伙手上拿着破铜烂铁的莽夫,还数月都搞不定。姓严的那两个狗东西,真是半点用也没有。” 徐墨还是一副笑的朗月清风的样子:“打农民军是怎么回事,你还能不知道?” 不怪徐墨笑的轻飘飘,平叛是实打实的打仗,打农民军就完全不是那回事了。没读过什么书的老百姓没什么谋略,也没什么胆量,遇见县太爷都是毕恭毕敬的,要不是实在是没饭吃了还被逼着缴税服役,是怎么着也不敢搞什么起义的。 搞了起义,去官府里抢点粮,护着老婆孩子就成了,没谁一根筋的想着称什么王。活着就好了,谁也懒得多事。何况一群种地的手上能有什么武器护具。一没组织纪律,二没战略谋划,三没武装力量,四没理想力量。在严棋手下披坚执锐的正统军队面前犹如一盘散沙。 两方基本上已经搞出了默契,碰上了,农民军丢下手里的粮就跑,打也不打就跑,官兵呢,也就象征性的追个几里地,额外收点利就好。总之这样搞谁都不亏。 严棋这般你好我也好的玩玩打打了一个月,直到西疆的捷报传来。 皇上龙心大悦,雨露均沾的问问严棋打的怎么样了。 一听严棋还在局势尚稳。瞬间脸就黑了。 楚远之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农民军是些乌合之众,所以不大放在心上。主要心思还在整理整理朝纲,制衡制衡权力。这一听,哪有世子都搞定了农民还蹦跶的道理。派了个太监亲自来训严棋,说他消极怠工,玩忽职守。 幸好那小太监是严世高的人,没有指着他鼻子骂,平心静气的说完就走了。就算是这样,严棋芝麻大的心眼还是被气的要炸了。 严棋顿时玩不下去了,召集了人马打算来个总攻。现在我不要你的粮了,我追在你屁股后头要你的命。 严棋率领三万人马,将五万叛军围在了临安城。 强攻三天,未下。 严棋脸黑的如同锅底。知道自己要没命的义军躲在城内,居高临下严防死守。三天了,愣是守住了。 严棋再迟钝也该知道有问题了,这明显就是有准备的。最糟糕的事情发生了,这群乌合之众中,出了个领头羊,还是有点精明的那种。 他气急败坏:“去给我查!谁把这些乌合之众聚在一起了!是个能耐人,之前我不动真格,他还能藏着!” 一个瘦小的士兵领命退下去了。 严棋顺了口气,便对一边娇滴滴的小妾招了招手。 甭管是什么人,有准备也好,有指挥也好,我耗死他就成。围城,玩的不就是这一套。只是皇上急着要结果,他得想想说辞。 楚远之的确是个当皇帝的料,从严棋那一堆东扯西拉的话里准确提炼出了要素,皱着眉头甩到一边。再看一本奏折,就是楚术要求乘胜一股作气把拓跋鸢打老实的要求。 心口闷痛,楚远之压着自己平静了下来。 趁人病要人命,这话他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