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苦心

    碧潭山庄谭礼堂内

    “此次考试分为三个内容，其一：礼，默写礼仪五十条；其二：律法，作一篇文章；其三，棋技，两人对弈，赢者与赢者再比，得出最后优胜者。”

    “什么？怎么还有下棋啊？”

    “这……什么鬼？下棋先生没有教过我们啊。”

    “……”

    第三项考查的内容是棋技，众人在考查前根本不知道考查的内容是什么，一般是由堂主和监察者负责出题。这次一说要考下棋，众学子们都有些哀怨，虽说南安国要求官家子弟琴棋书画都懂一些，但是毕竟不是专一研究，除非是很感兴趣对棋技很有信心，否则要想得第一不是那么容易。

    当苏云祺听到其他人发愁时，他抬头看了看站在监察官位置上的人，淡金色的衣裳，有一种如菊花清雅的气质，一只手放在桌上撑额，闭着眼睛好似对什么都不关心，监察也不关他的事。

    怪不得，这人每天都拉着他下棋，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堂堂一个王爷废了这么多苦心，而自己呢，还对着人家抱怨，想到这里，苏云祺有一点点愧疚。

    考试开始，第一部分苏云祺虽不喜欢也没怎么认真听，但是天生记忆力卓越，看个一两遍就能背下来，第二部分是他用心学习的律法，作一篇文章不在话下。

    最后，是棋技，上一世自己对下棋不算反感但也没有多加关注，只当做闲来无事的玩乐而已，下棋不能说好也不能说烂，如今又有了晏亭这近半月的“陪练”，苏云祺觉得前三应该没问题。

    可是，他不想只当个前三名，既然这次来了，那就必须是第一，何况，他也不想辜负晏亭的苦心。

    经过一番番角逐，苏云祺与另一位男子对垒，黑白棋子，构成了一幅不规则的画，下棋如战场上的兵法，棋差一招，便是输。

    小半个时辰后，二人才分出胜负，苏云祺的最后一步将对方逼上绝路，自然而然成为第一。

    徐冉随在堂上中央宣布：“此次考核，礼，第一名，苏云祺；律法第一名，苏云祺；棋技第一名：苏云祺。三部分皆为第一，实为贤才。”

    两名小童双手托着玄铁剑到苏云祺面前，苏云祺微微侧身以示敬礼，双手接过玄铁剑，“多谢先生！”眼神一转落到王爷晏亭身上，双目含笑“多谢王爷！”

    晏亭挑了挑唇，眼中亦是含情。

    “我的天哪，看没看见，王爷竟然笑了。”一名女学生扯了扯旁边的女孩说道。

    “看见了，看见了，你要是得了第一，说不定王爷也会对你笑呢。”

    “啊，可是我连前二十都进不去啊。”那个女学生丧气的说道。

    啥也不是，我都进前十了！另一个女学生不忍开口打击她的好姐妹，安慰道“反正看见宁王殿下笑了，管他呢。不过，王爷笑起来可真好看啊。”

    右侧的女子们不少在窃窃私语，而左侧的男子们并未有多大反应，但是有不少人还是打量着苏云祺，有人是钦佩，有人是嫉恨。

    徐冉随望着苏云祺满意的笑了笑，再次开口，“这次学会至今日结束，望众学子遵守礼法纲常，虚心求教，闯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谨记先生教诲！”众学子俯身，异口同声的说道。

    考完试后，苏云祺拿着剑回自己的住处，晏亭因为担负着监察官这个头衔，要同庄主徐冉随一起做一个总结，最后要呈于陛下看。

    这次第一是苏云祺，晏亭当然不能马虎，与徐冉随一总结就总结了一个下午。

    在门口等着的石川看到自家主子手中拿了把剑，急急的跑过来，“少爷，你这是杀人刚回来吗？”

    “……”

    “对，下一个要杀的”苏云祺故作严肃道“就是你。”

    石川的脸蹭的一下子白了“少爷，您……”接着就要哭出来。

    苏云祺见石川真被吓到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少爷，您吓死石川了！”

    “我不是跟你说过得了第一的奖励是玄铁剑吗，这不，在这里。”苏云祺将右手拿着的剑拿给石川看。

    石川瞪大了双眼，看着这一把……说实话有些丑的剑，用手稍微抚摸了一下，便感觉到了一丝寒意。

    苏云祺让石川摊开双手，将剑放在他的手中，一个重物到了手中，石川拿不动，咣当坐到了地上。

    “好重啊，少爷。”

    苏云祺将一手将剑拿起，一手扶起石川，“这可是千年玄铁，怎么能和寻常铁器相提并论。”

    石川盯着自家主子单手提剑却没有费力的样子，“少爷，你好厉害，竟然可以一只手拿。”

    苏云祺斜睨了他一眼：“你要是小时候也跟着学武术，而不是爬到树上偷鸟蛋，兴许你现在也能拿的动。”

    石川被说的有些羞，抓了抓头发，“少爷惯会拿我打趣。”

    “好了，进屋吧，累了一天，终于都结束了！”

    晏亭那边，与徐冉随探讨了一下午，最终两人都满意才结束。结束后，他回到住所，换了身衣服坐在书桌前，一名黑色衣服袖口带着红梅标志的人侍卫走进来，不是别人，正是黎风，他俯身行礼后道“王爷，随王那边有了动作，近日与太尉秦奇有过三次会面。”

    晏亭手中把玩着一颗黑色珍珠，珍珠色泽透亮，且是黑珍珠，得之不易。听到侍卫话后，他神色如常，手中动作未停，“他二人勾结在一起不是一日两日了，父皇抱恙，将政事一半移交给了太子，随王便按捺不住了。”将珠子收入怀中，继续说道：“随王派几个人盯着就好，明日动身回王城，从甲午军中再调两人出来，暗中保护苏世子。”

    “是！”

    太子晏励是皇后所出，因为是长子又是嫡子，能力卓越，自小得宠，十三岁立为太子。随王晏旭的母亲是丽妃，从前皇上登基时便是侧福晋，成为皇上后封为丽妃。花无百日红，即使年轻时貌美，终归还是抵不住岁月的催磨，色衰而爱驰，如今皇上年轻嫔妃也不少，自然不会专宠她。

    不过这丽妃是太尉大人的亲妹妹，皇上如今倚重太尉，对丽妃也并不苛待。

    晏亭虽比皇子中的任何一个能力都强，但对皇位并不感兴趣，他想要的，是与那个人一起携手走遍万川。

    他与其他的皇子都不亲近，唯独不讨厌太子这个大哥，因为小时这个大哥出面帮过他，把当时年幼时的晏旭教训了一通。

    都说以后的皇位说不定是战功赫赫的宁王晏亭，而非太子殿下，皇家无亲情，可是太子并未有过任何怨怼，依旧做好该做的事，也从未与他针锋相对，对外人的话置若罔闻，和从前般一样对待他这个弟弟。

    这也是晏亭唯独对太子这个兄弟稍微亲近的原因之一。

    上一世因缘巧合由他继承王位，万人之上又如何，孤单一人罢了，他不稀罕，这一世，总归要做出一些改变了。伤害过湘归和自己的人他都不会放过，如若不然，重生一次岂不枉然？

    夜幕降临，只有两三点星光闪烁在空中，月亮将圆不圆，倒也算明亮。苏云祺今天当真累极了，想早点上床休息。朦朦胧胧中听见窗户被打开，苏云祺并未睁眼却也清醒了，待那人走近便抬起手带着掌风向那人袭去，那人偏过身子避开，极快的速度抓住了袭来的那只胳膊，轻飘飘的一句话“有些慢”传入苏云祺耳中，听到熟悉的声音，苏云祺不再有动作，晏亭放开了抓住那只胳膊的手，去点上了蜡烛。

    灯光亮起，便看见了一只有些落寞的“小老虎”坐在床上，也不说话。晏亭嘴角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走近他，“怎么了？”

    “我打不过你。”有些哀怨的口气让晏亭轻笑出来。

    还未等晏亭开口，苏云祺突然转向他，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虎盯着他，说道：“亏我那次还以为你不会武功，出手相助，原来要在王爷的算计之中，堂堂王爷竟然欺骗我们小老百姓。”

    晏亭盯着他，听他说完，嘴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苏世子的救命之恩，我可一直记着呢，为了答谢苏世子，苏世子随便提一个要求。”

    苏云祺眼珠转了转，似是想到了什么，“王爷刚才说我出手太慢，不如……王爷教我武功吧。”

    这个想法晏亭一直都有，不过从未说出来，即使苏云祺不提，他也会以切磋的形式让苏云祺慢慢提升。

    “好。”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让刚才还有些哀怨的男人一下子重新恢复了生机。

    看着面前人的欣喜，如黑宝石般璀璨的眼睛，晏亭心中很是满足，这样的有生机的一个人。这一世，他要好好保护。

    得到了说一不二的宁王殿下的允诺，苏云祺躺会了床上，主动让出了半张床给晏亭，“王爷好好休息！”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晏亭与他一起躺着，心中有团邪火，不甘心只这么与身边这个人躺着睡觉，他幽深的看着这人，按下那股燥热，环住那人纤细的腰肢，“现在我多忍一会儿，等以后都得让你补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