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

    刚射完辜荣冬进入了所谓的贤者时间，也几乎可说是他人生中最莫名其妙、最挫败的一个贤者时间了。花花公子辜荣冬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做爱途中被人看见、又或是偷情途中被别人抓包。但大概没有哪个人的反应，可以像夏政昇那样平静、冷淡，甚至当下还要求他务必射在陈仁春体内的。

    辜荣冬孤伶伶的一个人站在被自己弄得凌乱不堪的客厅，整理不清楚思绪。

    最後辜荣冬闯进了浴室里，决定把一切问清楚。雾气蒸腾的狭小的浴室里，夏政昇一个大男人背对着门，正在为瘫软无力的陈仁春仔细清洁身体。

    「嗨，小帅哥。」筋疲力竭的陈仁春露出一个无力的微笑，向辜荣冬打了个招呼。夏政昇没有回头看向辜荣冬，安静地低头替陈仁春清洗。

    看到这个画面，辜荣冬好像理解了什麽。「……你和夏政昇同居？你们在交往？」

    「嗯，不太算吧。不过我有需要的时候，政昇也会射在我里面。就像你一样。」陈仁春眯着眼睛，看起来快睡着的样子。「……糟糕，我好像把不该说的话说出来了。」

    「没关系，就全部说出来吧。」夏政昇的声音平静而温柔。「待会由我来解释，你好好休息。」

    夏政昇回过头，终於和辜荣冬对上视线。一对上视线，夏政昇的表情便消失了。「你去外面稍等一下。」

    等夏政昇把筋疲力竭的陈仁春安顿好後，便像个房屋主人般，准备了两杯热茶端到做在沙发上的辜荣冬面前。随後，夏政昇自己也坐了下来。

    夏政昇环顾了四周。「抱歉，家里有点乱。」

    家里岂止是有点乱，精液和牛奶洒的到处都是，东西都被翻出来了，令人害羞的性爱玩具也被随便的丢在地上。而且，把家里弄乱的罪魁祸首现在就坐在这张沙发上。面对夏政昇一如往常的无表情，辜荣冬像个被家长责骂的孩子，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麽。

    「谢谢你这段时间射在仁春体内。」夏政昇继续说着。「我想你一定很困惑吧，为什麽每次做爱仁春都会要求你射在他体内。不过，我已经找到了其他愿意射在仁春体内的人了。仁春之後已经不需要跟你上床了。」

    「你到底在说什麽？」

    「……该怎麽说呢。你喜欢看小黄本吗？日本AV？作为男人，总有一两个喜欢的题材吧。」

    辜荣冬困惑的点点头。确实，是个正常的男人多多少少都会接触这些东西。

    「那你一定听过洗脑py吧？就是利用某些手段，让人操纵别人的行为、想法、或个性。随着时代进步，最近小黄本的题材满流行手机洗脑的。」「这跟现在的情况有什麽关系？」

    「信不信随便你。仁春在上大学之前的那年暑假被洗脑了，而且这个洗脑的内容，或你说暗示也可以，是仁春拥有淫荡的身体，如果不被男人们内射的话，会越来越欲求不满。」

    辜荣冬不可置信地看着夏政昇。夏政昇是能面不改色胡诌的人吗？

    「暑假那阵子，都是由我负责内射在他体内。但最近暗示的效力似乎变强了，所以我们两人讨论过後，决定找另外一个固定炮友。」夏政昇继续说道。「无论如何，仁春和你上床只是为了缓解体质而已。如果你爱上了他，那麽我真的很抱歉。我想他对你应该是没有感情的，趁早离开可能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我只是你们两个人的按摩棒？」

    夏政昇皱了皱眉头。「不，按摩棒是不行的。必须是真人内射才可以。」

    辜荣冬才不在乎什麽真人内射不内射。愤怒、屈辱、还有不满等等情绪彻底占据了辜荣冬的心头。自己被陈仁春和夏政昇两个人当成了调情工具。被彻底玩弄了。说不定现在躲在房间里的陈仁春，还在被窝里偷笑呢。辜荣冬拍了桌子站起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就像我刚刚说的，相信不相信都是你的自由。不过，仁春已经不需要你了。今天很谢谢你，像你这种风流的人，要约什麽样的女孩都约得到吧？愿意拨冗在圣诞节陪仁春，真的是很感谢你。不过你安心吧，之後不需要麻烦你，我们也能处理好。」

    说出像是送客般的台词，夏政昇拿起辜荣冬的大衣，把哑口无言的辜荣冬赶出了家门。

    寒流来袭的圣诞节晚上，有生以来第一次，风流倜傥的辜荣冬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街上。没有万众宠爱的女朋友、没有可以炫耀的高等餐厅，更没有幸福又温暖的爱情。有的只有难以置信的故事、还有被利用、被嘲笑的屈辱和被践踏的身为男人的自尊。风吹在辜荣冬脸上，像被针戳一样刺痛。

    这是辜荣冬所经历过最冷的一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