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不斷練習才能進步／丹麥塔

    「大白熊先生。」

    「嗯？」

    「你的腿好硬。」

    「太瘦嗎？那我多吃點？」

    「不至於，你用平常的方式吃就好。」

    自從在一起後，江可然是愈發沒有包袱了。

    雖然以前就不怎麼有包袱，但畢竟是與異性相處，她還是會以縮成一團為主要姿勢。

    但現在，她放開了。

    於是大白熊先生也成為她的棲息地之一。

    今天是躺在腿上的，她抬頭就能看見他沒有雙下巴的下巴。

    這男人一開感覺普通，但現在越看越好看，這就是情人眼裡出西施的感覺？

    窗外的斜陽貢獻了柔和光線，採光十足的老房子和舒適的沙發讓生活充滿愜意。

    江可然左翻右拐，終於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棲息。

    另一方面，周明倒是也想看她，但這個姿勢並不太妙，他一低頭就能看見不該看的東西。

    畢竟是成熟男人，而且還是母胎單身的成熟男人。

    於是為了轉移注意力，他把重心放到手機上，只留給她一個稜角分明的下巴。

    接著，下巴就被撓了。

    「哇，是胡渣也。」

    「嘿，你臉紅了。」

    「不能摸嗎？手感很舒服其實。」

    語氣之間有她一貫的平淡清澈。

    但周明透過這段時間的觀察與分析，已經足夠瞭解她，於是明白了她故意時候尾音會帶著鉤子、軟刺，特別容易把人給勾起來。

    他有些無奈，但是更多是甜蜜和歡喜，畢竟被喜歡的人給親近誰會不喜歡呢。

    不過他還是不太敢對她踰矩，倒是讓她隨心所欲的玩弄，甘之如飴。

    她的手被他抓住，不玩下巴可以，接著就玩手。

    手拉著手，勾畫著，又把每個指尖都捏了個遍，理科大白熊用他的專業角度蒐集資訊，專心當個好學生。

    畢竟不敢只是一時的，說不定他明天就突破心防了呢？

    又是一個假日，今天江可然有事情得出一趟門，正好前兩天看到一間不錯的甜點店，在她要去的地方同一個商圈，兩人決定順道約個會。

    他騎車載她，過去不過20分鐘，和她自己騎車基本上沒區別，不過一台車比兩台車還節能減碳，熱心環保嘛。

    或許是身份改變造成的微妙變化，第一次實際約會總是神聖一些。

    她今天穿著和平時不太一樣，雪紡紗的豆沙色襯衫短袖搭配杏色西裝短褲，看起來簡單清爽，但又比平時更柔軟了多。

    穿著淺灰色襯衫的男人耳朵又紅了。

    車途不遠，在這種交通不是很好的地方更多的是等紅綠燈的時間。

    太陽不大，倒是風呼呼的吹，吹的人春心蕩漾。

    「在想什麼？」

    江可然看他一直往後照鏡看，但話倒是沒憋出一句，她的手鬆鬆的放在自己腿上，這時風好，人也好。

    周明在看什麼？

    看她散落的髮絲在脖子旁邊，被風吹的左右晃晃。

    聞到她身上的幾縷香味，像水蜜桃派。

    她的身體偶爾因為煞車而貼上他的後背，比剛出爐的湯種吐司還軟。

    想什麼，能想什麼呢？

    總歸是春天太美，天氣太燥。

    停了車，這時間還早，才九點多，路上店都沒多少開。

    秉持著避開人潮的目標，趁書店一開門他們就進去。

    江可然想找的東西在三樓，周明就在二樓閒晃，等到她找到要的之後下樓，就看見他低著頭，手邊放了幾本書。

    仔細一看，都是料理的。

    從做中餐、西餐，還有甜點、冰沙飲品，甚至連自製麵包都有。

    「那麼多啊？」

    「嗯，想多試幾種，妳有特別喜歡吃什麼嗎？」

    江可然搖搖頭。

    「你做的都好吃。」

    果不其然，大白熊先生又臉紅了。

    「那我都試試看。」

    「先別，太多了，再買你也看不完啊。」

    「那先買兩三本？」

    「也可以，到時候你教我，我們一起。」

    「好。」

    最後周明還是買了三本，一本家庭居酒屋，一本氣炸鍋，一本烤箱甜點。

    難度係數都在3左右，適合一起摸索嘗試，還不容易搞砸。

    兩個人的東西都被他一起單手拎著，接著才慢悠悠地往甜點店走。

    路上行人不多，但也陸陸續續出來，對面也有幾對情侶接連經過，周明看的仔細。

    不是十指緊扣，就是搭肩摟腰，再不然還有勾手擠胸

    勾手擠胸

    不行，不能想。

    「你想試試？」

    江可然看他盯著來往情侶手已經好陣子，眼神專注的像是在工作一樣，要不明白都難。

    周明還在想著剛剛的畫面，一時之間以為自己脫口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故而沉默。

    「」

    江可然挑眉，他今天怎麼特別悶。

    「你好像對我沒什麼興趣？」

    「我不是，我沒有。」

    大白熊迅速回應。

    「那有什麼？」

    「有想，但是怕做不好。」

    大白熊不知道為什麼，在一起之後還是束手束腳，江可然沒跟他說什麼大道理，只回了句。

    「不練習的話，光看是學不會的。」

    她也不是等人的那種類型，反而因為懶，所以沒心思的試探，直接伸手過去，握住他沒拿東西的那隻手。

    柔軟的掌心相貼，先是冰涼，而後溫暖。

    兩人的距離比起剛剛又更近了些，在大馬路上各自撇頭，望天向地。

    像是早戀的學生一樣欲蓋彌彰，但誰都沒打算放手。

    於是大白熊這趟門才出沒多久，左右手便都有東西拿了。

    到咖啡廳時才十一點，店門剛開，裡頭就坐著他們兩個，還有現烤麵包的香氣縈繞，很舒服的環境。

    服務生取來一份菜單，檸檬水，和兩個玻璃杯，接著便將空間留給兩人。

    他們很快便決定好。

    兩杯茶，一份丹麥塔，後者是今天的主角。

    店裡頭沒有其他客人，餐點很快就送到。

    兩塊酥皮千層相疊成塔，上頭放了一球冰淇淋，再淋上野莓和蔓越莓製成的果醬和新鮮草莓。

    像是一個由金棕色和雪色、紅色組成的聖誕樹。

    很香，酸甜的香氣和油皮烘烤過的奶香麥香瀰漫，熱紅茶在一旁成為點綴，幾絲熱氣在陽光照射下顯得朦朧，把對面的人也帶入美好構圖之中。

    看著就很好吃。

    兩份刀叉和兩個盤子一起被送過來，接著便是情人的時刻。

    拍照是江可然負責，甜點本人則交給大白熊先生，他把冰淇淋先小心翼翼的擺到一旁，接著叉子壓住酥皮，刀子從中間劃開。

    卡滋、卡滋。

    丹麥塔一分為二。

    「裡面這也是冰淇淋嗎？」

    順著切開的動作視線往內看，意外發現裡頭還有一層奶色膏體。

    「應該是卡士達醬。」

    周明用刀子抹了一點在刀尖上，偏黃的酯狀結構，八九不離十。

    他動作優雅迅速地替兩人分別裝盤，冰淇淋也一分為二。

    江可然切了一塊放進口中，還熱著的酥皮和柔軟卡士達醬，搭配一點酸甜的莓果醬，讓甜香蔓延在口腔裡頭。

    「好吃。」

    周明塗了一點香草冰淇淋在酥皮上頭，接著叉起一塊草莓，連同冰淇淋和酥皮一起放入口中，甜脆冷熱交織出春天的氣息。

    「好吃。」

    半分甜點一杯茶，直到中午十二點，進店的客人變多他們才離開。

    走的時候周明已經可以很自然的牽起她的手而不感到尷尬，理科人的學習能力叫人驚喜，至少江可然給予高分評價，並回饋了一個撓手心作為獎勵。

    兩人又接著跑去附近一間要排隊的烤麻糬，和另一間不用排隊的炸肉餅都買了點，準備回家配奶茶。

    「今天這樣吃會不會太放縱了？」

    「不會，我們每樣東西都只吃了一半，實際上沒有吃多少。」

    「這樣說也是，要是一個人的話就吃不了這麼多東西了。」

    周明深表同意，饒是他一個人，就算餓了半天，也沒辦法在獨自吃完一個丹麥塔之後，再繼續品嚐各式各樣澱粉和蛋白質的聚合物。

    然而當一個人變成兩個人之後，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戀愛真好，讚美愛情。

    回去的路比來時擁擠一些，但也是25分鐘的事情，他敏感的發現腰上似乎多了些東西。

    是他上午緊密接觸過的觸感。

    他呼吸一滯，微微繃緊了某處肌肉。

    直到紅綠燈再度亮起時，才漸漸忘記這去回之間微小的變化。

    不過一點半，這場室外約會就結束了。

    兩人在門口分開，一左一右的各自上樓。

    周明要回去放個書，再順便把昨晚準備好的食物從冰箱裏頭拿出來，帶出門，到她家一起吃。

    下午兩點，室內約會才正要開始。